2020年12月7日,23岁的玛拉·戈麦斯走上球场,成为了阿根廷首位参加职业足球比赛的跨性别运动员。
玛拉·戈麦斯出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南40英里的拉普拉塔,家里有四个姐姐。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他在小时候与伙伴们玩游戏的时候,就常常扮演妈妈、妹妹或女朋友的角色。在成长的过程中,她逐渐意识到,这些她扮演的角色,更接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部分。
15岁时,在邻居的鼓励下,戈麦斯开始踢球。从此,她爱上了这项运动。尽管在青春期里充满了困惑和悲伤,但勇敢的戈麦斯还是决定,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做一个女性——哪怕她明知道跨性别人士会遭遇各种偏见和歧视。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这看起来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只是喜欢这项运动,每当与足球相伴,我就能找到乐趣。”在签约成为职业球员之前,戈麦斯已经帮助效力的业余球队在两季联赛上夺冠。而在拉普拉塔的女子联赛中,她也在连续两年的射手榜上遥遥领先。
伴随着戈麦斯在球场上的崭露头角,一些人开始质疑比赛的公平性。在他们看来,身体构造对体育成绩的影响极深,这就让跨性别参赛充满了争议,尤其是像戈麦斯这样生理上有男性特征的运动员——“她们”拥有的XY染色体带来的特有肌肉构造和骨骼等会在生理方面拥有一些“天然优势”,即使获胜也很难让人真正信服。
在拉普拉塔的女子足球联赛中,玛拉·戈麦斯已经连续两年在射手榜上遥遥领先。
对此,戈麦斯曾经回应称,按照阿根廷足协的要求,在每项赛事之前和过程中,她都需要药物阻断体内的天然荷尔蒙,并以国际奥委会制定的标准,接受睾酮水平的检测。“这些行为早就改变了我的身体,体能上的差异并不真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许多女球员的力量都比我强,奔跑速度也比我更快。”
公平与包容
在世界体坛甚至是奥运会上,跨性别运动员并不是一个罕见的话题。早在2003年,国际奥委会就规定:做过变性手术,并接受了至少两年激素治疗的运动员可以以新的性别参加比赛;随后又在2016年采用了新政策,国际奥委会确认了变性人参加奥运标准,准入维持现有政策。其中,女变男的变性运动员可直接参加男子比赛,而男变女的变性运动员需接受激素治疗,证明她们血液中的睾酮水平低于10纳摩尔/升,并持续一年。
据《纽约时报》报道,一项最新的研究显示,即使把变性运动员的睾酮水平降至每升1纳摩尔,仍然无法消除原本是男性的变性运动员在肌肉质量和力量上的优势,这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应该禁止变性运动员参加女子比赛的根本原因。幸运的是,戈麦斯出生在了阿根廷——一个不属于西方世界,却在LGBT平权上具有包容态度的国家。
2012年,阿根廷通过了一项性别认同法,在这个领域成为拉美的领头羊,该法律允许戈麦斯可以在个人身份证件上登记自我认同的性别。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旅程后,戈麦斯终于跨越歧视和排斥,尽情享受足球带来的喜悦。
“我非常感谢俱乐部,感谢我的队友和教练组,感谢他们从一开始就为我敞开大门,给予我尊重。我很自豪能代表跨性别群体的一部分,成为了很多人的榜样。
在职业生涯处子秀结束后,玛拉·戈麦斯在场边泪流不止,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付出了太多。
阿根廷,女足崛起
由于国内的社会偏见、关注度和社会资源投入低下等原因,阿根廷的女足事业发展一直停滞不前。多年以来,阿根廷女足一直没有职业赛事,只有“半职业”的国内比赛,无论是球队还是管理机构,都没有把女足球员看作“职业球员”。
“我们习惯了跟资源不足以及偏见对抗,那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也是激励我们的动力。”阿根廷女足国家队队长巴尼尼在接受国际足联官网采访时表示。
事实上,直到2019年3月,阿根廷才终于开始组建起了阿根廷女足职业联赛,并且得到了官方的支持。阿根廷足协与本国女子足球球员联合会签署协议,正式启动女足职业联赛组建工作,迈出了阿根廷女足实现职业化的第一步。
根据协议,阿根廷足协将按照该国男足“阿根廷杯”联赛的模式组建“阿根廷联邦女足杯”甲级联赛,并公布了参与这一赛事的由业余级别升级为职业俱乐部的16支女足球队名单。阿根廷足协将对每支职业女足俱乐部发放每月约3000美元的经费,用于支付球员工资。
此外,阿根廷足协还将在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建立一个职业女足管理中心,并加快制定相关规定;同时,将挑选阿根廷男足国家队的优秀球员和教练协助指导女足俱乐部的运作、队员的训练和女足国家队队员的选拔。足协还将进行充分协调,为没有主场的女足俱乐部提供训练场地。
在全面开启职业生涯后,戈麦斯的未来还有诸多不确定性,但我们可以看到,她的个人成就不仅凸显了阿根廷LGBT权利运动的成果,也为女足运动带来了更多意义。
最重要的是,对于当下的阿根廷女足——包括戈麦斯来说,她们终于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助推女足事业的发展了。正如阿根廷球员彭赛坤多在2019年世界杯后所言:“在阿根廷,女足运动和社会观念都在改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本文作者: 林霖
本文原载第805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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